1253794647 重庆市秀山土家族苗族自治县、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花垣县、贵州省铜仁市松桃苗族自治县,沈从文笔下的《边城》正诞生于此 这里因锰矿资源丰富而素有“锰三角”之称,但因粗放发展、滥采乱挖,生态宜人的“边城”曾经成了污染严重的“黑城” 重庆秀山县恒丰锰业严重影响望高村村民生产生活。记者周凯 摄 梅江河秀丽的“几字形”河湾峡谷,两岸郁郁葱葱,这里曾是沈从文笔下的“边城”。然而,峡谷中嘉源矿业的厂房显得十分突兀,锰渣场与白庄村仅隔一条马路。 “企业生产和倒渣时,氨气和锰渣的臭味弥漫全村。”重庆秀山县龙池镇白庄村村民白开国、田启云等人对新华每日电讯记者说。 据《尾矿库安全技术规程》,尾矿库选址不宜位于大型居民区上游。为了反映渣场污染的情况,当地村民上访多年甚至诉诸法院,但这个县最大电解锰企业的锰渣场岿然不动。 类似这样涉锰企业与村民之间的纠纷冲突,在“锰三角”并不鲜见。 武陵山区渝湘黔交界的重庆市秀山土家族苗族自治县、湖南省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花垣县、贵州省铜仁市松桃苗族自治县地如其名,河网密布、山川秀美,沈从文笔下的《边城》正诞生于此,当地又因锰矿资源丰富而素有“锰三角”之称。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三县大力发展锰产业,锰矿、电解锰厂曾遍地开花,民间一度有“发锰财、猛发财”之说。粗放发展、滥采乱挖导致山体遭破坏、清溪变“黑河”,生态宜人的“边城”曾经成了污染严重的“黑城”。2005年“锰三角”突出的环境问题引起广泛关注,三地也开始着手治理。 新华每日电讯记者近期在“锰三角”采访时看到,经多年治理及产业结构调整,当地生态环境已有明显改善,但锰患并未消除。锰渣渗漏污染等遗留问题依然突出;电解锰虽有市场之需,但如何走出高能耗高污染困境,成为武陵山区这个三角地带的绿色发展之痛。 秀山县最大的电解锰企业嘉源矿业的渣场与白庄村仅隔一条马路,村民反映强烈。 记者周凯 摄 “发锰财、猛发财”带来的锰患 巨大的黑色渣场占据了整个山坳,厂房飘出滚滚烟尘 白庄村多位村民介绍,嘉源矿业的锰渣场此前是山坳,2011年左右建成。“锰渣场怎么能建在我们家门口?”村民们告诉记者,企业一开始承诺搬迁部分村民,如今锰渣都已经填满山坳成了小山坡,工厂的承诺却成了空头支票。 “我们是眼看着渣场建成的,当时基本没做防渗措施,渗水经溶洞进入了旁边的梅江河。”一位曾在嘉源矿业工作过的村民说。 电解锰主要应用于钢铁冶炼,生产时要用到硫酸、液氨等化学品,产生的锰废渣中含有铬、锰、砷、氨氮等污染物。记者在“锰三角”走访发现,部分电解锰企业的锰渣严重干扰周边居民生产生活。 官庄镇望高村水井坳社位于一个小山包上,下方就是恒丰锰业。记者在现场看到,其巨大的黑色渣场占据了整个山坳,厂房飘出滚滚烟尘。 望高村村民们对记者说,村里以前喝的是溶洞水,因为这家企业和旁边的矿山开矿影响,溶洞水要么渗漏留不住,要么被污染不能喝,只能从山下多次加压提水上来。 望高村村民杨婆婆家房子新修不久,还没有接通自来水,只能接溶洞水喝。记者在她家的水缸看到,水面上飘着一层细粉,“谁想喝这种水?没办法啊!”杨婆婆说。 村民们告诉记者,恒丰锰业所在的山坳过去种满了柑橘,如今半壁山的柑橘已荒废绝收,天气一热锰渣场刺鼻的气味呛得人喉咙疼,“这么多年一直上访,没有用!” “锰三角”锰矿资源富集,亚洲第一大锰矿区的松桃县远景储量就达9亿吨。基层干部介绍,20世纪70年代“锰三角”就开始开采锰矿。作为武陵山区连片贫困地区,“锰三角”经济社会发展滞后,为脱贫致富,三县从20世纪90年代起大力发展锰产业。“当时千军万马上矿山,先上车、后补票,无序发展,很疯狂!”花垣县一位干部回忆说。 在“发锰财、猛发财”的同时,“锰三角”也付出了沉重的环境代价。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在“锰三角”溶溪河、梅江河、文山河、花垣河等河段看到,这些河流因长期受锰废水废渣污染,部分河床和岸边植物被染成了黑色。 膏田镇位于两山之间的槽谷地带,因溶溪河的滋养,两岸土地肥沃,因此得名。然而,两岸村民现在一谈起这条“母亲河”就摇头,“过去亮晶晶的,现在黑乎乎的。”记者沿溶溪河巡看,两岸有多家电解锰厂,黑色的底泥、岩石和岸边植物让溶溪河看上去如同“黑水河”。 更为严重的是,多年的开采冶炼,加上当地为南方喀斯特地貌,“锰三角”数十座锰渣场的数千万吨存量锰渣的渗漏污染隐患突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