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3794647 【编者按】《世界物种红色名录》又称《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或《IUCN红色名录》,这是由全世界科学家团队紧密合作的一项旨在反映全球动植物种生存状况的一个评估体系,主要用于帮助世界各国政府制定相关保护政策,以及指导各类环保组织和志愿者开展针对性的保护活动。 我国野生动物保护法主要保护珍贵、濒危的陆生、水生野生动物和有重要生态、科学、社会价值的陆生野生动物。植物的也类似,法规上称为“稀有”。其中的“濒危”或者说“受威胁程度”就是引用的《世界物种红色名录》的相关标准。 早在20世纪80年代,我国就开始运用这一体系评估中国的动植物种的濒危状况,先后出版了《中国植物红皮书》(第一册)、《中国濒危动物红皮书》(共四卷)、《中国物种红色名录》(共三卷四册)和《中国生物多样性红色名录》(共三卷)。这些红色名录都为制定国家重点保护名录和其他保护名录提供了重要的科学支撑,也为科学建设保护地(如国家公园、自然保护区)提供了第一手资料。 然而,大众并不了解这些名录是如何制定的,也不太清楚某一物种的濒危等级的调整对保护工作有何影响。2019年5月31日,国际鸟盟官方网站上刊登了由詹姆斯.洛文撰写的《为什么降低物种濒危等级会引发争议?》一文。该文有助于广大野生动植物保护志愿者、政府官员和学者了解这一科学过程以及其中存在的争论。于是,我们组织对该文进行了编译。编译此文并不代表我们完全认同原文作者的立场和观点。可能有些读者会提出为何个别无危的物种也要作为国家重点保护的物种的疑问,由于这一问题不属于本文编译的重点,编译者在此仅提示,我国法律中还有“珍贵性”这一特定的法律规定,如猛禽类保护大多源于此原因。 按 语 去年,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将《世界物种红色名录》(IUCN Red List)中的粉红鸽的濒危等级由濒危级别降至易危,这表明几十年的保护工作使它的种群得到了有效恢复。依据红色名录评估标准,当一个物种的濒危等级降低时,这原本值得庆祝,但是为什么会有不同的声音呢? 当科学家最初关注到粉红鸽(Nesoenas mayeri)的保护问题时,它命运差点像渡渡鸟(Raphus cucullatus)那样永远消失在我们的星球上。20世纪90年代,粉红鸽的种群数量仅有10只。然而,不幸中的万幸,在许多野生动物保护工作者不懈努力下,粉红鸽的种群数量增至400只,并且在近十年内一直处于稳定状态。2018年,国际鸟盟(BirdLife)决定降低粉红鸽的濒危等级。《世界物种红色名录》接受了这一评估,将其受威胁程度降低了一个级别,由濒危(Endangered,缩写EN 编译者注)级别降至易危(Vulnerable,缩写VU 编译者注)级别。这得到了许多环保团体的肯定。
粉红鸽(Nesoenas mayeri) 早在2016年,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将雪豹(Panthera uncia)和大熊猫(Ailuropoda melanoleuca)由濒危级别降至易危级别时,这引起了不小的争论。反对者提出了反对意见,并警告说,这一改变将威胁物种的保护。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了 为什么国际鸟盟却始终坚持说,“降级”不等于降低保护力度? 物种红色名录是记录物种生存状况和评估其是否存在灭绝风险的一个全球框架。在许多数据的支持下,科学家们将满足特定标准的物种重新分配受威胁的等级,当分配到一个更高等级的时候,称之为“升级”,反之为“降级”。这些成百上千的物种数据每年都会进行更新,包括种群数量、分布、受威胁情况和保护的进展。在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的支持下,国际鸟盟的红色名录工作组运用相应的评估标准和程序对这些更新的信息进行评估,以确保11000种鸟类物种濒危等级的准确性。 国际鸟盟全球科学协调员伊恩.伯菲尔德博士描述了这一复杂工程的规模:“在更新2018年版红色名录时,我们更新了2300种鸟类的信息,占世界的21%;调整了89种物种的红色名录等级,占所有鸟类的0.8%。”在被调整的89种中,有58种被升级、31种被降级。 即使这89种的调整也不是轻率的。修改方案若要通过,就必须达到严苛的条件,“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的体系包含着许多条件的限制”伯菲尔德解释说,一种杜绝膝跳反射效应的安全评价机制 一种5年的“超时”机制,就是多观察5年,以确保物种在降级前,得到保护是真实的和可持续的,然后我们再考虑需不需要降级。(《IUCN物种红色名录濒危等级和标准》第13条A款是这样定义的:“如果一分类单元不再符合较高受威胁等级所有标准5年或5年以上时,该分类地位可以从较高的等级降至较低的受威胁等级。” 编译者注)“我们等了五年之后,才在2010年,把亚速尔灰雀(Pyrrhula murina)从极危(Critically Endangered,缩写CR 编译者注)级别调整至濒危级别,并且在此之后的6年,才把它重新调整至易危级别。”尽管为它已经恢复了超过300公顷的栖息地和将种群数量由40对提高到了将近1000只。 亚速尔灰雀(Pyrrhula murina) “国际鸟盟并没有从中获取任何额外利益”伯菲尔说,“我们也没有设定任何预定的指标。为了保证红色名录的公信力,我们完全是出于公益和讲证据的角度出发。” 判断和分析的结果将运用于具体保护工作,但决不会带有偏见或受政治影响。这是肯定的。红色名录要想推动哪些物种应该得到优先保护,这就需要得到决策者的认可,这包括政府官员、捐赠者和各类保护组织。 尽管国际鸟盟崇尚独立,但也并不愿固步自封。我们的研究是公开和透明的,是基于全球濒危鸟类论坛(Globally Threatened Bird Forums)网络检验前期设想并征求意见。调整物种濒危等级的建议是公开提出的,并在具有充分的调整依据的基础上,再提交专家讨论。经过几个月的咨询和商讨,国际鸟盟才会做出结论,进而向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提出正式的修改建议。如遇证据不充分时,会暂时搁置提议。 大多数情况下,事件进展会很顺利。我们在回访时,大多会欣喜地接受国际鸟盟的建议。比如,2017年,两种几维鸟的濒危等级降低 把奥卡里托几维(Apteryx rowi)和北褐几维(Apteryx mantelli)的濒危等级由濒危级别降至易危级别 源自于新西兰政府、环境保护志愿者和Māori组织近乎30年的努力奉献。2018年,毛里求斯野生动物基金会(BirdLife Partners)对调整后的粉红鸽濒危等级降级感到“欣喜若狂”,因为这正证明了拯救这一物种的所有努力是正确的,捐赠者的慷慨是值得的。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当然值得庆祝。不过有时候,这种“降级”的决定会遇到不同的意见。当然,我们欢迎不同的声音,伯菲尔德说,“特别是当有专家对国际鸟盟提出新的重要的信息,会促使我们重新审视初步评估的结果。” 通常情况下,有些反对意见是源于不熟悉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的相关规则。2017年,国际鸟盟准备调整北秃 (Geronticus eremita)的濒危等级:已经不符合极危的标准。这是因为在摩洛哥的种群数量在近20年内不断增长。然而有几位专家却不同意这一调整。他们认为国际鸟盟没有考虑到叙利亚极小种群灭绝的因素,进而忽略了其他的问题。国际鸟盟没有直接采纳这一意见,而是到2017年与联合国环境规划署欧亚非湿地局(Agreement on the Conservation of African-Eurasian Migratory Waterbirds,简称AEWA)的一个北秃 国际研究小组进行讨论之后,才做出了令反对者满意的解释。 北秃 (Geronticus eremita) 如今,对北秃 的濒危等级降至濒危级别的建议已无异议,2018年版的红色名录业已更新。“在国际鸟盟合作伙伴的支持下,摩洛哥的北秃 数量逐渐增长,这是对摩洛哥政府做出努力的重大认可,证明将北秃 濒危等级降低的决策是正确的。”工作组协调员克里斯.鲍登说。 通常反对者提出的理由是:担心减少物种濒危等级从而削弱了物种的保护力度。当世界自然保护联盟重新调整大熊猫和雪豹的濒危等级时 你要知道,这两种物种是全球最具标志性和最神秘性的物种 著名的猫科动物保护者却认为“现在不合时宜去降级”和“传达了错误的信息”。著名的大熊猫研究人员表达了类似的观点,甚至在学术期刊上发表了反对意见。 这种担忧可能是源于对获得研究或保护资金的担忧。一个物种受到的威胁越大,对于一个组织来说,获得资金来保护或研究会更容易。这个理由似乎是正当的。但是,在极个别情况下,这为该组织创造了一个功利的动机,迫使某一物种不被正确评估 以避免利益的损失。 2017年,雪豹保护者大卫.马伦和罗德尼.杰克逊在《Oryx》学报上发表的文章,被认为是批评世界自然保护联盟降级决议的重要依据,“降低到更低等级会被错误的看作是‘降低重视程度’,这是需要抵制的,而不是我们期许的初衷。”然而,伊恩.伯菲尔德对此评价到:“只有极少数人反对降低濒危等级。” 言之有理! 如果说反对者担心保护的投入会减少,那这是庸人自扰。“我想不出有什么会让所需的保护基金因濒危等级降低而减少”伯菲尔德说到。国际鸟盟防止物种灭绝项目负责人罗杰.萨福德补充说:“如果我是物种保护工作的捐赠者,我很乐意看到我的捐赠物有所值。降级就是一种对工作成绩的肯定,而且正如我们所希望的那样,在一个物种不再受到威胁之前,我们总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做。” 有些物种的濒危等级由濒危级别降至了易危级别,这并不表明保护工作就此停止了。粉红鸽的保护之路还有很长,这样它才能进一步降至近危(Near Threatened,缩写NT 编译者注),甚至还需一个更加漫长的过程,我们才能不必担心它是否会遭遇灭绝。令人欣慰的是,在毛里求斯,没人会考虑停止保护粉红鸽,这就是本文要说的:降级绝不是降低保护力度。 (编辑:Wendy) |